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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陸鳴箏的宅子位於正陽大街,三處院落,除開陸鳴箏居住的正院,還有兩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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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  陸鳴箏的宅子位於正陽大街,三處院落,除開陸鳴箏居住的正院,還有兩間……

陸鳴箏的宅子位於正陽大街, 三處院落,除開陸鳴箏居住的正院,還有兩間空置的偏院, 他府上人口不多, 想來身處鎮撫司這樣的機構,經手的都是朝廷要案, 府上的人若非經過精挑細選, 也是萬萬不敢留在身邊的。

陸鳴箏交代府上管家收拾出一間偏院來給林昭昭暫住, 院子雖空置許久,可日常也有人打點照料, 眼下七月, 庭中的石榴樹, 花開得正好。

帶著林昭昭進了院子, 陸鳴箏也沒有就走, 令丫鬟在石榴樹下布置了一桌小食:“林姑娘, 方才我在潘雲樓上飲了酒, 我這管家常說,酒後若不點補些小食就囫圇睡去,最是傷身, 所以早就預備下了,我瞧著姑娘今日事多,未必用了晚飯, 不如與我一道用些。”

莫說是晚飯, 晨起用了一餐,林昭昭就被送進了薔薇樓, 又與瑤紅打了一場,如今早已是饑腸轆轆, 陸鳴箏既然親自作陪,總不至於在食水裏下毒,林昭昭沖著陸鳴箏一拱手: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
陸鳴箏雖說了這桌小食是為他準備的,但實際上他吃得並不多,幾下停了筷,又提起酒壺自斟自酌,或許是體諒林昭昭一個姑娘家住進生人府上不便飲酒,為林昭昭準備的是一碗百合甜羹。

不愧是鎮撫司的人,這院裏的夥食就是好,就這麽一桌夜間小食,也準備得如此精細,這一向林昭昭走南闖北,她自以為也算見過些市面,可要論豪奢,還真沒有哪裏比得上京城了。

等到林昭昭吃得差不多了,陸鳴箏方開口問道:“林姑娘,這天門山一派,我也略有所聞,這陣子乃是掌門座下首徒侯明軒大婚,門裏的人差不多都留下來觀禮,怎麽姑娘卻一個人跑到京城裏來了。”

“我這等末流外門弟子,就算留下來觀禮,也不過湊個份子,連正席都未必能入,何必去湊那個虛熱鬧。”

林昭昭低頭喝了一口甜羹,這陸鳴箏上趕著管自己的閑事,也不知究竟有何目的,雖說鎮撫司監察百官,論理不會包庇劉慷,可就連江湖上所謂不涉朝堂的規矩,如今看來也只是個擺設,說不好朝上這幫人,雖明面上是兩端,實則私下裏沆瀣一氣。

“天門山近年來才在江湖上冒頭,也有個門規森嚴的名聲,就算是外門弟子,恐怕也不能隨意出入京城,莫非是門中有什麽事,須得由姑娘向京城走一趟的。”林昭昭越是逃避陸鳴箏的眼神,陸鳴箏就越是不肯輕易罷休,直看得林昭昭從甜羹裏擡頭,對上他的雙眼。

陸鳴箏臉雖生得周正,一雙眼睛卻從眼尾處上挑,無端生出幾分邪氣,林昭昭對上他的眼睛,才覺得丁二七如此防備陸鳴箏,不是沒有道理,就算沒有鎮撫司這重身份在,這陸鳴箏恐怕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。

只是眼下她已入了陸府,也只得既來之則安之。

“自然是有要務在身,只是依門中的規矩,消息不得外洩,還望陸公子莫怪。”

陸鳴箏聞言輕笑了兩聲:“是陸某多嘴了。”

林昭昭以為這陸鳴箏碰了壁,能就此打住,沒想到她這心才寬下些許,就聽陸鳴箏話鋒一轉:“姑娘這身衣裳,用的是京城裏流霞鋪的織雲錦,一匹就要十數金,尋常人家一家子幾年的開銷,都換不來一匹,這天門山好大的手筆,也不知其他外門弟子身上,是不是也穿著織雲錦的衣裳,那衣裳上,有沒有這麽精巧的壓紗繡花的工藝。”

林昭昭自幼長在山野之中,又是程峰那樣的糙漢一手拉扯大,她哪裏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個什麽來頭,用的什麽樣的繡法,這身衣服如此,薔薇樓給她打點的釵環首飾恐怕更是如此,她若是再扯謊,恐怕說多錯多,倒不如閉口不言的好。

“姑娘就是不說,陸某也能猜到一二,姑娘這個發髻,除了薔薇樓,京城還有哪裏的丫鬟手這麽巧,能梳出這樣嬌而不妖的樣式,姑娘的任務,恐怕跟薔薇樓脫不了幹系。”

此話一出,林昭昭心下一震,她假意理雲鬢,悄悄地將手伸向鬢邊的耳墜,她與白皎猜到薔薇樓的人難免查驗林昭昭隨身物件,因此將毒粉裝在了白皎的東珠耳墜裏,這東珠本是青羊谷為了入藥,特意差人從南海尋回來的,大概也過得了薔薇樓的眼,故此讓林昭昭留在了身上。

如今林昭昭手上兵器全無,唯有這兩顆東珠耳墜,還有一擊毒殺陸鳴箏的可能。

隨著陸鳴箏站起了身,林昭昭的弦越崩越緊,不知何時,丁二七也站在了她的身後。

只見那陸鳴箏在石榴樹下伸了個懶腰,緩緩走向院門:“我這三分酒意上了頭,倒有些倦了,夜裏風涼,姑娘也早些回屋休息。”

陸鳴箏走出院門,眼中哪有半分醉意,這林昭昭就算不是薔薇樓的人,也一定與薔薇樓有所牽扯,皇上想要整頓京中大臣與江湖門派來往的心早已不是一日兩日,薔薇樓這個地方才浮出水面,林昭昭就送上門來。

這究竟是機緣湊巧,還是就沖著他鎮撫司來的,還真不好說。

方才在偏院中,那女人強裝鎮定,暗地裏已經準備對他出手,兩枚暗器罷了,不足掛齒,可自己感受到的那股至陰至寒的殺氣,不是出在這個女人身上,又是從何而來。

走進正院,陸鳴箏一擡手,兩名暗衛便從空中落下,跪在陸鳴箏的身旁:“你們兩個,給我盯緊偏院的那個女人,她要去哪,你們就跟著,她要送信,就截下來送到我的面前。”

“是。”

陸鳴箏離開了偏院,丁二七也就消失無蹤,林昭昭再回頭時,身後已是空無一人。

自從兩人方才在路上一番對話,丁二七就沒再出現過,林昭昭心想,大概是方才自己語氣不好,丁二七鬧了些小性子。

也不知方才陸鳴箏若是真對她下手,丁二七還會不會現身,見不到丁二七,林昭昭心裏雖也有幾分失落,但若是丁二七真為了救她,被陰差捉拿回地府,她的心裏只怕更不好過,好在陸鳴箏雖然出言試探,到底沒有真的對她做些什麽。

“丁二七,方才是我一時情急,所以說的話就重了些,我心裏都知道,你是為了我好。”

“丁二七?”

既然丁二七不肯現身,林昭昭也只得作罷,橫豎如今婚約未解,丁二七必定還在她的左右,就算是看不見,人也是在那的,等這陣小性子鬧過了,丁二七自然也就出來了。

自那夜與陸鳴箏在偏院裏吃了頓飯,這兩日陸鳴箏都再未出現在林昭昭院內,管家下人到還是好酒好飯的招待著,幾日沒有林昭昭的消息,白皎那邊必然心焦,可林昭昭還是不敢輕易與白皎傳訊,不僅是為了躲薔薇樓的耳目,也是為了躲陸鳴箏。

自己在陸府上的一舉一動,自然逃不過陸鳴箏的眼睛,林昭昭只能暫時放下向白皎傳訊的念頭,每日賞賞花,擺擺棋局。

林昭昭眼睛雖落在棋盤上,可心卻不在此處:“丁二七,這都三日了,你再不出來曬曬太陽,只怕要悶出黴來了。”

“丁二七,你看這一盤棋,白棋這裏緊一氣,就有機會絞殺黑棋的中央大龍,可是右邊的角地就陷於被動,落在黑棋手裏,你看看,我這一步,是攻還是守,是進還是退?”

陸鳴箏進到院內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,林昭昭早已換下了當日那身織雲錦的華服,身著一身青色的裙裝,坐在石榴樹下,擺弄著手上的棋子,嘴裏嘰嘰咕咕的,像是在同自己說話。

察覺到腳步聲,林昭昭放下了手裏的棋子,看到來人是多日未見的陸鳴箏:“陸公子,這幾日多謝公子款待,是我叨擾公子了。”

“林姑娘哪裏的話,這院子在這裏,空有一番景色卻無人能賞,虧得有林姑娘在,才添了幾分活氣。陸某生平一向少與他人交際往來,身邊正缺個能一起品棋賞花的好友,姑娘若不嫌棄,只管安心住下。”

陸鳴箏坐林昭昭身側,從她面前執起棋簍中的白子,落在黑龍盤旋的中心區:“向死而生,方有活路,只管畏首畏尾龜縮不前,那可就失了先手。”

許久未曾出現的丁二七,就在陸鳴箏落子的那一刻,坐在了陸鳴箏的對面,他將手放在棋盤上的一點,面向林昭昭:“打吃。”

林昭昭取出一顆黑子,落在丁二七所指的位置,原本左邊的一塊死棋,竟然讓丁二七找出了活路,如今與中央腹地相連成勢,這條大龍,白棋註定是拿不下了。

陸鳴箏也沒有想到,林昭昭既不進攻白棋右邊的角地,也不對中央進行防守,而是另辟蹊徑,在死局中求生,其心態之穩,布局之遠,可見一斑。

棋差一招,陸鳴箏果斷投子認輸:“當真是一步妙手,是在下輸了,沒想到姑娘花容月貌之下,竟有如此棋力。”

林昭昭也沒有想到,丁二七能想出這一手,但丁二七既然已為她取得先手,她若不能趁勢進攻,豈不是浪費了丁二七這一步好棋。

“我也沒想到,這間院子如此舒闊清雅,其主人竟是朝中閻羅殿,鎮撫司出身的陸大人,若論眼拙,我和大人竟是不相上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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